水汽朦胧

希望你可以记得那个夏天和一起努力的那几年。

【翔霖】双边博弈 02

爱斯基摩人爱养猫:

*投资精英X记者* 


前文:双边博弈 01






02  重复博弈




-“你知道为什么乞丐每次只要1美元吗?”-


 


 


“普度资本的办公室的吊顶如同所有顶级写字楼一样,用纯白色铺满辅以精简却冷峻的灯饰…”严浩洋靠在席地而坐的贺峻霖身边,一个字一个字毫无情感的朗读陈越刚刚发来的采访初稿,“严浩翔进来的时候,即便足够放松惬意,但仍给人带来莫名的压迫感…”


 


他念到一个开头,自己悻悻停了下来,抿了抿嘴,伸手搭上贺峻霖的肩膀,并没有加上力气,只是把人半揽在怀里:“字里行间的防御姿态,我合理怀疑咱们贺老师在你同事面前说过我的坏话,并造成了一定的不良影响。”


 


贺峻霖感知到从自己身后隔着衣物隐隐传来的体温,他揉了揉戴了一天眼镜已经有些疲惫的鼻梁:“正常实习生的下笔逻辑,主观先于客观,铺叙冗杂,赘述太多。”


 


严浩翔见他对自己的亲密动作没有抵制的意味,故而自己挪了挪靠得更近,几乎能感知到胸腔中各自心跳的频率。


 


他伸手悄悄环住了贺峻霖的腰:“嗯,比贺老师确实差远了,他春秋笔法练都还没入门。”


 


贺峻霖一边似有似无地听严浩翔在他耳边吹热气,一边着手修改陈越的稿子。


 


“如果是你写,”严浩翔想了想,“最大可能直接破题‘青年才俊严浩翔’。”


 



贺峻霖听到此处赶紧把自己刚刚输入的“qingnian”删了个精光。


 


“这个词乍一听褒义性满满,但稍微一咀嚼又十足嘲讽性,大众普遍带有仇视思想,越是大张旗鼓的夸耀越引起反感。后文随便添一句我的身家背景,活脱脱一个高高在上的富二代借着爹妈的资本作威作福。”


 


贺峻霖淡淡翻了个白眼。


“你别想这么多成吗,我只是单纯地想夸一夸您,借《策政时报》给您背背书,这种好心都当成驴肝肺,能不能别把人想这么龌龊。‘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讲的是你们资本家,可不是咱们服务社会和历史的新闻业。小人之心了哈,严总。”


 


贺峻霖一阵阴阳怪气的敬语只让严浩翔觉得好笑,明明就是被戳破之后被迫还击的借口。


他叹了一口气:“贺峻霖,我可太了解你了。”


 


贺峻霖在键盘上敲击的手指忽然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继续工作。


 


对方又开口。


“就像我知道,你了解我一样。”


 


 


严浩翔挑的高层公寓隔音性绝佳,他们被隔绝在整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之外,仿佛孤立在宇宙星云中渺小的星球,贺峻霖无法向任何人求救。


 


“啪。”


他只沉默了片刻,干净利落地伸手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感知到贺峻霖要逃脱的动作,严浩翔得益于刚刚就放在贺峻霖腰上的手,直接就把人按在怀里。


贺峻霖这个人,脑子厉害,嘴皮子厉害,写字厉害。


 


唯独,


身子软。


 


要叫他反抗,他能说“今日份运动超标”而拒绝动弹。


贺老师名言名句:“能用嘴巴解决的事情就别动手,love & peace。”


 


贺峻霖被严浩翔控制住基本上就已经被锁死,只好把电脑扔在地毯一边,稍微转了转身子,想正对严浩翔。


用他惯常的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话术:“这是要用非常手段逼迫新闻记者给你写假稿子?”


 


严浩翔低头一笑:“非常手段贺老师让我干吗?”


 



这带着荤腥气的低劣双关。


 


“不让。”


贺峻霖腹诽,还把你能耐了。


 


他尝试着还想走,却依旧没走成。


 


贺峻霖从小食草动物的敏感性给他敲响了警铃,有个大型食肉动物正在蠢蠢欲动。


 


他们实在隔得太近了。


严浩翔只要张口就能舔到贺峻霖的鼻尖,他连对方脸上的茸毛都能数得清清楚楚。


 


贺峻霖很白,但是和严浩翔自己的那种不大一样。他的白显得生人勿进,浑身疏离感。但贺峻霖的白,像再多淋两场淅沥春雨才成熟的水蜜桃。


勾人来采摘,但又因心底的怜惜而带来负罪感,犹豫伸手,不愿去打破这种稚幼的粉色。


 


自从他们分开的三年之后,严浩翔尤其沉迷这种近在咫尺的触摸,而不是三年前热恋期的狂妄。


 


现在,他们都很安静,但贺峻霖的呼吸在颤抖。


严浩翔知道。


 


 


“眼镜带着很难受吗?”


 


贺峻霖以为严浩翔会说什么话,当下如此暧昧的氛围之下,严浩翔说什么话他都不觉得奇怪。


但对方竟然自己中断情愫,提起了不相干的其他事。


 


“…哦,还好。”


贺峻霖回答,转念又一想,“我能不带着眼镜吗?又不近视,而且这种太过逼调的金丝框简直不符合我一名严谨专业的新闻从业者的形象。”


 


严浩翔忽然一抿嘴,让贺峻霖找回了对方以前仗着自己年纪小两个月就冲自己故意撒娇的样子。


“我想要你戴,好不好嘛。”


 


“你…”贺峻霖还挺讨厌这种主观意识下的给行为规范,他本质上是个讲道理的人,是客观科学的朝圣者,“那你总得说个原因吧。”


 


原因?


严浩翔心说这你还问我。


 


他忽然凑近,温柔吻住了贺峻霖的左眼。


这双小鹿一般处处充满好奇和探寻的眼睛,只能直视他一个人。


 


“Lin, Beauty is the original sin.”


霖,美丽是原罪。


 


 


“什么?那你们昨天竟然没有上垒?”


张真源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啧啧啧你变了啊,翔仔。”


 


严浩翔喝完杯中只剩小半的黑啤,冰镇的酒精穿透他的身体。


“是吗?”


 


“不然呢?”


两人挑了一个还算安静的酒吧叙旧,张真源说话时却还是刻意放低了些音量,“你非要提我以前差点看了一场你们俩现场直播的事吗?”


 


严浩翔不知情绪地笑了笑,优雅抬手示意服务生为他再来一杯同样的黑啤,然后才慢慢开口接上老友的话。


“你知道,为什么乞丐每次只要1美元吗?”


 


“哈?”


张真源一愣,“你又给我打什么哑谜,我不是贺峻霖,听不懂你那些博弈学理论。”


 


三年前严浩翔和贺峻霖总是能被众人出奇一致的冠以“般配”二字,因为他们俩有特殊的结界,一般人插足不去两人的玄学脑电波沟通法。


 


“简单来说呢,”严浩翔手指轻轻在桌上一敲,开始为他解释,“只有显得自己毫无野心,觊觎才能有机会有的放矢。”


 


有事吗?


张真源心想,他一个工科男想要和这些浪漫主义大文学家谈心可太难了。


 


“先生,”服务生终于端来了新的一杯冰镇黑啤,放下后却指了指远方,“三号桌的女士请您喝这杯酒。”


 


严浩翔顺着望过去,那是一位漂亮的女人,血腥玛丽在她手上衬出她的红唇更加娇艳。


但仅仅是漂亮而已。


 


他确实一直以往都喜欢漂亮得夺目的对象,因为出身原因,他的眼光高得可怕。他的另一半必须要漂亮,这只是个最低的择偶要求。


但美貌也是分层级的。


 


严浩翔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银圈,向远方的女士点头致谢后,举起自己右手,指了指戒指的位置,又轻巧耸了耸肩。


好似无奈,但确实是个礼貌地拒绝方式。


 


“我请三号桌整夜的消费。”


他回过头对服务员说。


 


“你完了严浩翔,”目睹这一切发生的张真源对好友忠告,“贺峻霖知道了铁定生气。”


 


“他才不会生气。”


严浩翔又举杯喝酒,他倒是想要贺峻霖生气。


 


“那你太不了解他了,”听到张真源说这句话严浩翔猛地蹙眉,心里不舒服起来,张真源没看懂他的小情绪,只自顾自继续说,“死要面子活受罪,小贺老师本人。”


 


 


今天喝完第二杯酒就早早和张真源散了,他说要回家赶图,严浩翔也没留人,也打电话叫司机送自己回家了。


 


他站在公寓楼底的时候,抬头往上去想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扇窗户,发现除了眼花缭乱,什么都看不清。


刚想下意识抽烟,一摸裤兜里空空如也。


 


也是,他回国就戒了。


小贺老师非常厌恶烟味。


 


 


这个也是三年后严浩翔才知道的事。


其实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贺峻霖,他要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买单。


 


 


回家的时候贺峻霖正整个人趴在沙发上和自家母亲大人打电话,两只没闲下来的脚一上一下地正胡乱摆动着。


 


严浩翔小声关了门,贺峻霖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趴着打电话,严浩翔慢慢地踱步过去。


贺峻霖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居家服,颜色甚至有些暗淡无光。可裸露在外的脚踝纤细得仿佛一捏就碎,好看的腰际线展露无疑,居家服有些松垮,严浩翔能偷看到对方的颈窝,在屋顶吊灯的柔光下充满诱惑。


 


美貌是分层级的。


贺峻霖即便什么都不做,在他的眼里,已经是一种罪过了。


 


 


“会长大人,您别担心我,我在京城过得好得很…”贺峻霖根本不知道严浩翔把自己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还一边向后踢着小腿一边和妈妈软糯糯地说话,“…回国有什么不适应的,我在美国三年不照样过得挺好…放心,您儿子魅力四射,走出银河系都有人照顾…”


 


严浩翔咬了咬自己牙关,下颌肌肉发紧漏出凶相,估计走到贺峻霖身边和他说话。


“我先去洗澡了。”


 


贺峻霖刚刚辨别出酒精味道想说什么,就被自己母亲那头的惊讶声穿透了耳膜,他盯着严浩翔离开的背影和母亲无奈道:“没谁…您确实认识…就那谁呗…嗨呀,三年前去加拿大那货。”


 


 


严浩翔洗完澡出来,头发随便吹了吹,也没个形,乱糟糟的用手一抓就好了。他光脚走到客厅,贺峻霖电话已经打完了好久,又坐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抱着笔记本改稿子。


 


严浩翔过去,又径直坐在人边儿上,把腿架在贺峻霖身后,手也搁在膝盖上,只有自己稍微调整下姿态,人就能完全入怀。


 


他做下后伸手捏起人正打字的右手,自己打量了片刻,又放了下去。


 


贺峻霖向他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严浩翔指着贺峻霖的右手无名指:“检查检查,看来今天小贺老师很乖,记得戴戒指了。”


 


贺峻霖小指和无名指下意识相互摩擦了下,感知着指环凉凉的金属感。


“我是那种人吗?说了采访你那天是不想因为咱们俩带了一样的戒指,而引起不必要的关注,我对待工作是很认真的,其他无关因素最好不要起到什么影响。”


 


严浩翔点点头。


 


贺峻霖继续道:“新闻是一个记录历史的专业,我的使命感是很强的,你可不要亵渎。”


 


“亵渎谁?”


严浩翔立时接上。


 


“亵渎新闻学!”


贺老师发现他和严浩翔脑电波怎么越来越对不上号了,毕竟三年没暗送电波了,波长不一致了也说不准。


 


“我是疯了才会妄想在家里工作。”


贺峻霖又一次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


 


“早点睡吧,我明早要出采访。”


 


严浩翔跟着贺峻霖起身,两人分别走向不同的房门。


 


张真源可能怎么都想不到,三年后的今年,两人已经再度重逢,并且成为了合法伴侣后,还一直分房睡。


 


“贺峻霖,”开门时严浩翔忽然叫住他,贺峻霖应声回头问了一声干嘛,严浩翔继续道,“我今天喝多了酒,头有点疼,你帮我揉揉?”


 


贺峻霖已经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忽然握紧后又缓缓地松开。


他听见自己说:“好啊。”


 


 


严浩翔把双人床上的另一个枕头一同垫在自己背后,半躺在床上,做好了一切准备。


 


贺峻霖跟着他进屋,帮他熄了卧室的大灯,床头灯也调小了亮度。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融化:“你闭眼,我帮你揉。”


 


“为什么要闭眼?”


严浩翔遮掩着笑意问。


 


“你不睡觉?难道睁着眼睡吗?”


贺峻霖对严浩翔说话总是带着点刺头,但是其实他语气软得很,像一只故作凶相的猫咪收起爪子轻挠严浩翔的掌心。


 


痒得要命。


 


“我想看着你怎么办?”


 


又来这套。


贺峻霖算是看透他了。


 


“乖,”贺峻霖依着他哄人,却伸手把人眼睛捂上了,“睡吧,梦里啥都有。”


 


 


严浩翔闭上眼之后贺峻霖才把身体靠了过来,双手相互搓了搓把手指摩得暖烘烘的,轻轻抚上严浩翔太阳穴的时候,他几乎一秒入梦。


 


贺峻霖饱满的指腹带着温柔的体温,在严浩翔的两侧额边打着圈。


他的呼吸打在严浩翔鼻梁上,然后铺洒开来。


 


严浩翔想要睁眼,但是他终究没有。


 


他想象着以往自己摸过无初次,吻过无数次的那双明亮的眼睛,在这黑暗里到底是如何的明亮又璀璨。


 


此时此刻,这双眼睛正牢牢地注视着自己。


 


他在心底祈愿。


希望此刻不灭,亦或者,以后每刻都如此刻。


 


 


贺峻霖确认严浩翔睡下后自己也起身回了房间,睡下前给张真源发了条微信。


 


[今晚你和严浩翔出去喝酒了?]


 


贺峻霖刚想放下手机,没想到对面秒回。


[怎么,忽然事后查严浩翔的岗?]


 


贺峻霖才没这个兴趣。


[…]


[他喝了多少啊?]


 


[两杯黑啤。]


[第二杯还是一位陌生美女请客的。]


 


贺峻霖还在回复区犹豫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张真源又来了一条。


 


[以示回礼,严浩翔还帮那位美女埋单了。]


 


贺峻霖抿了抿嘴。


真行啊,严浩翔,还回家检查他带没带戒指,过于做作了。


 


他回复时手机屏幕按得啪啪响。


[还整挺好。]


 


[诶,贺儿,严浩翔没在你边儿上吧,他小气得很,要知道我给你说他坏话得恨我一年。]


 


[没在。]


[我们分房睡。]


 


[¿]


张真源气笑了,这都是些什么狗情侣的夫妻情趣。


 


贺峻霖想了想和他解释。


[你知道为什么乞丐每次只要1美元吗?]


 


张真源把他的愤怒大大地打在聊天界面上。


[艹]


 


 


 


后文:双边博弈 03


 


*一个可有可无的文末注解*


重复博弈:


村子里有个傻子乞丐,每次人们让乞丐选择一美元或者十美元时,乞丐总选一美元。有人问乞丐你为什么不选十美元的纸币,乞丐如果他拿了十美元的纸币,从今以后也不会有人拿钱给他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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